竹林清韵诗社
文/苏小蒙
诗人马普恩
马普恩其人
退休之后,无所事事,我既没有打牌、唱歌、跳舞的天分,也不太喜欢钓鱼、旅游,或者与三朋四友整天凑到一起天南地北胡侃的雅致,精神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
一天,无意之中翻阅报纸,看到一则消息,说我们郑州有一个名叫“竹林清韵”的诗社,是由一群退休老人组成的。其中除了原来工矿企业的职工外,还有不少是报刋的记者、编辑,广播电视台的主持人,或者是党政机关的干部……他们常常聚在一起,通过写诗、读诗,不仅丰富和充实了晚年生活,同时进一步提高了审美情趣和文化素质。
诗,作为文学的最高品位,因为它最能表达真诚的感情、美的意象、瑰丽的想象和描写多彩的内心世界,在我年轻时,我就是一个执著的诗歌爱好者,不仅喜欢读诗,还喜欢写诗。想当年,我还是以写诗走上文坛的。后来由于忙于工作,特别是从事新闻工作之后,整天写新闻、写报道,才与诗渐行渐远,甚至没有了联系。
……如今,这个竹林清韵诗社,一下子唤起了我美好的记忆。作为一个和他们一样退了休的老人,无疑充满了我的好奇和兴趣。
一天下午,我听说他们在花园路邮政局老干部活动中心搞活动,便兴致勃勃且又冒昧地赶了过去。
哇,人真多呀!
在那大约一二百平方米的会议室里,来人坐得滿满的,不但光有像我这样满头白发的老年人,还有一些正值青春飞扬的年轻人,男的、女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整个场面显得红红火火,充满活力。
竹林清韵诗社社长马普恩热情地接待了我。
让我和马普恩都颇感意外的是,原来我们早已认识。
那是上世纪80年代,在我负责主持郑州市职工文学创作协会日常工作时,他作为一个工人作家,是我们这个协会最早的会员之一。
那时,他从郑州七中初中毕业上山下乡以后,刚从信阳地区息县项店乡抽调回到郑州,被分配到郑州市二七区建筑公司工作。在乡下那五六年的日子里,在沉重的劳动锻炼之余,他就开始了业余写作。他写的一些小说、散文和诗,大都刋登在当地的报刋上,为此,他还被暂调到信阳地区知青办当过一段《信阳知青通讯》的编辑,在二三千人的知青圈和三乡五里的农民之中,还是颇有点儿名气。
我记得,当年他就是凭这样的资历,加入我们郑州市职工文学创作协会的。
那时,由于我们这个协会的会员大都是工厂企业的职工,白天要上班,开展活动大都是在晚上进行,而且活动地点就设在西郊的省工人文化宫,这就造成一些距离较远的会员无法及时参加。
马普恩的家住在市中心的德化街一带,来一趟省工人文化宫,且不说坐公交要捣腾几趟车,就是骑自行车,也得个把个小时。他在建筑行业上一天的班,往往累得腰酸背疼……但是,这些困难并没能阻挡他参加活动的热情。每有活动,他都能按时赶来,可以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这一点儿,曾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他那时特别爱写诗。当时,我们郑州市职工文学创作协会利用省工人文化宫一一这个公共文化场所大门口的一排宣传橱窗,办了一个“诗窗”,作为发表厂矿企业职工的诗作园地,马普恩就经常给我们投稿。我至今还记得他写的一首关于工人的诗:“头顶长天/脚踏大地/那中间立着的一竪/就是我/我是工人/祖国母亲赋予我/一个神圣的“工”字……有年还在全市职工“五一”诗歌大赛上获奖。
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是三四十年。那时,马普恩还只是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小伙子,如今屈指一算,也已进入花甲之年。不过,不高不低的个头,削瘦的身材,脸上的五官棱角分明,除了两鬓偶露的白发外,仍和过去一样,显得特别精干。
马普恩告诉我,这个诗社,是他与我们郑州文坛颇负盛名的穆女等几个省市作家协会会员最先搞起来的。作为工人作家,首先是工人,其次才是作家。所以过去在单位上班时,他们因为工作忙,苦于写作没有时间。自从这些年从工作岗位上退休之后,才有了一定的空闲……
“为了搞好创作,对于我们来说,交几个真诚的文友是必不可少的。朋友圈是一个作家的文化生态。”马普恩说。
为了相互学习、利于交流、取长补短、共同提高写诗技艺,刚开始,只是他们三五个退了休的经常聚在一起读诗、谈诗、写诗,没想到时间久了,一传十、十传百……这一消息不胫而走,除了退休的老年人外,还有许多年轻人慕名而来,成员一下子发展到120多个……
我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成了马普恩他们这个竹林清韵诗社的一员。我经常参加他们的活动,在这里,我觉得有机会与一群新朋旧友一一老哥们儿老姐们儿聚在一起,亲亲热热,热热闹闹,如同一个大家庭一样,不仅心理上年轻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单位上班的日子,天天都是乐呵呵的……
竹林清韵诗社其事
为了搞好竹林清韵诗社,作为社长的马普恩可谓竭尽全力,乐此不疲,用他老伴的话说,他比上班时还忙。
实际确实如此。
为了提高大家的写作水平,他通过举办讲座,经常邀请省会一些著名诗人、作家和报刊的文艺编辑来讲课;为了有利于大家互相学习、交流,他通过举办朗诵会、赛诗会的形式,给大家创造一个展示自己才艺的时机。另外,为了进一步开阔大家的视野,每年的春秋两季,他都要组织一两次外出旅游采风,到社区去、到乡村去、到风景名胜区去……与此同时,他又创办了“竹林清韵诗坛”这个微信公众平台和定期编印纸质的《竹林清韵诗刋》,来发表和传播社员的诗作,受到诗社成员的欢迎,并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曾多次被省市媒体报道和有关部门的表扬。
更重要的是,这个诗社的成立,丰富了许多像我这样的退休老人的退休生活,真正做到了老有所为,老有所乐。
肖某是从某工厂退休的。退休之后无所事事,迷上了打牌,打牌时间长了,迷上了赌博。为此,老伴没少与他生气……因为年轻时曾爱写爱画,儿女通过熟人介绍他加入了诗社,一下子又激发了他当年的兴趣。如今不但不再整天沉缅于牌桌,还成了诗社活动的积极分子。老伴和儿女们也挺高兴,花大价钱给他买了几个漂亮的笔记本,让他专门用来写诗……
还有一位退休女工,年轻时就在我们当地的报刋上发表过诗。后来结了婚、成了家、有了孩子的拖累,她的这一爱好不得不忍痛放弃……如今,参加这个诗社后,她又像当年那样提起了笔,后来由于她在诗歌创作上出类拔萃的成绩,被郑州市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她的儿子看到后,高兴地说,“没想到老妈老了老了竟成诗人。”说得她心里美滋滋的。用她的话说,她这是“枯木逢春”,到老了才圆了她年轻时的梦……
还有一件更让人高兴的事儿。诗社有个退休干部,老伴几年前不幸去世,唯一的女儿又在国外工作,一家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每当回到家里,屋里总是冷清清的。在这里,他有幸认识了一位与他一样命运的退休女士,通过诗——这个共同的爱好,两人竟结成秦晋之好……古有“花为媒”,今有“诗为媒”,不能不说这是诗社出现的一段让人啧啧称赞的佳话、颇具故事色彩的传奇。
……这个诗社是2014年建立的。将近八年来,涌现出了一大批卓有建树的诗人,如张元浩、聂汴生、张琳、李瑞、曹丽、黄风琴、刘信生、孙新华、姜涛、屠解方、徐金龙、黄炳瑞等,可以说引起了全市乃至全省文坛的注目,他们被誉为“大器晚成”。正如马普恩在诗社的搭档、著名女诗人穆女所说,马普恩作为社长,对竹林清韵诗社的建立、发展所做出的贡献,实在是可圈可点的。
在服务别人的同时,马普恩也收获了自己。在从事诗社这几年里,他陆陆续续地写下了二三百首诗。去年,他从中选出了90多首,出版了一本名为《陪着花开也灿烂》的诗集,得到了文坛上的广泛认同和较高评价。著名诗人、河南诗歌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萍子在序中就说,“季节的变换,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无不成为他诗的素材。他写寂寂无名然而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山村,写素不相识的为国捐躯的英雄战士,写远方的一场台风和台风中的人们;他写日常生活之点滴,写旅途中的风景,写亲情、友情、爱情……马普恩的诗和他的为人一样朴素自然,具有内在的热力而易于引起人们的共鸣。”
正因为如此,马普恩的这本诗集,还被河南省阅读学会列入“倡导全民阅读共建书香社会2020年特别推荐书目”之一。
马普恩说,他这些成绩的取得,是与诗社分不开的。
我认为马普恩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说他的前半生,因繁忙、劳顿的工作遮蔽了他心中对诗的爱好和追求,那么从工作岗位上退休、有了真正属于自己后半生的生活之后,马普恩通过竹林清韵诗社,使他内心蕴藏多年的诗性又一次得到唤醒与爆发,而诗歌写作也像雪花一样滋润着他、净化着他,使他晚年的生活更加丰富、晚年的人生更加精彩!
想想,我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呢?
自从我加入了他们的诗社之后,在马普恩和大家的影响带动下,我也重新拾起那份早已丢失的诗情,开始提起了写诗的笔……去年,在冠状病毒肆虐期间,我站在一个诗人的立场,写了一首抗疫的长诗《吹响抗疫的冲锋号》,在公众号上推出。没想到竟得到广大读者的普遍好评,点击量竟达到23000多人。不少文朋诗友给我留言,夸我“宝刀不老”,让我在人生的晚年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价值,顿有一种“老骥伏枥,志在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情和壮志。
我为我是竹林清韵诗社的一员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一一谢谢马普恩,让我们把写诗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