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说过,亲人缘, 恋人缘,夫妻缘,师生缘,同学缘,同事缘,邻居缘,旅途缘,此为人生八大缘——缘缘相扣,人生情由。
看到“顶端作家群”里发出的关于“感念老师”的征文启事后,老夫的心时常从雁鸣湖畔飞回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至80年代,飞到那年那月的郑州西郊,那年那月的郑州国棉四厂。
1969年,小朋友我晃着大脑袋进入郑棉四厂子弟小学。1980年晃着膀子“毕业”于郑棉四厂子弟中学。
11年岁月,所遇各科老师N多,有记忆的老师约有八九个。
图为郑棉四厂子弟小学。80届同学于小学三年级下半学期进入。此二层楼现已不存,只剩下星光记忆。比如,六七十年代墙上的标语,可不是“文明守纪”,那个时代着重“阶级斗争”“斗私批修”等。而更早的四厂小学即平房院(14号院?),更是早就烟消云散。
我在学校属于不好不孬,即老师最无记忆的那类。但老师可以不记得我,我不能不记得老师。只是因我与老师接触不多,所以我说的故事(老师),属于浮光掠影众生相,可能会有点意思,但……不说但是了,究竟如何,大家朝下看吧。
师恩难忘。
有记忆的(记得全名或只记得姓或姓名全不记得的老师)计有:
刘老师(语文),女,小学一至三年级上半学期班主任;
陈娟娟老师(数学),女,小学三年级下半学期到六年级班主任;
刘国防老师(数学),女,初一到高一班主任;
田明琼老师(语文),女,高二班主任;
齐老师,男,体育老师;
桃老师,女,语文老师;
钟老师,女,语文老师;
黄老师,女,英语老师;
方脸大额头老师,男,数学老师……
说老师之前,且先说说60年代末我上小学的两大记忆:开学首日之殇;年级歌咏比赛的羡慕嫉妒。
小学一年级(1969年)开学之日酿悲剧:开学当天之事,其他记不清,只记得那天放学,全校N个年级几千个大头乖乖从东南西北各教室呼啸而出,如潮涌向校大门。瞬间大门处出现超量拥挤,一女生不幸倒地。最终她被刹不住的人潮接连踩踏。当人潮散开,地上的女同学已快不行了。赶到的众老师(包括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个个脸色苍白。最终这位女同学被送至百米远的厂医务所后,最终未能抢救过来!上学首日,孩子即遇难,她的爸妈该有多心痛?!现在同学对此事多不记得,但我记忆犹深。
一二班(或二二班)年级歌唱夺冠 : 1969年或1970年(小学一年级或二年级)末,全连(即全年级,当时不叫年级叫连)举行歌咏比赛。全连共8个班,其他班唱的是啥歌不记得。只记得我们五班唱的是“蓝蓝的天空飘着白云,我们心里充满快乐......”(朝鲜歌曲),而二班唱的是《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
当天,二班的老师与同学齐上。老师是妈妈,同学是孩子。大家围着妈妈,像一只只雏鸟张开红润的小嘴呀呀齐唱……
最终二班夺冠。
图为四厂子弟学校80届二班部分师生2002年重逢。当年天真烂漫唱《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的稚雀童燕,再聚时已是沧桑壮年。
前排左六朱招娣老师,左七刘云霞老师(班主任)。
《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现在我听到依然动容: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忆往昔童真岁月,老夫虽然五音不全,也忍不住也要清唱一段(如下):
我们五班未进入前三。当最终名次公布后,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脸色悻悻,甚感遗憾。她认为我们这次之所以名落孙山,不是我们唱得不好。而是我们选的歌,没有人家的歌更好,更能打动人!她有点自责,“下回一定要选个好歌取得好名次!”
只可惜,直到刘老师离开我们班,年级再也没举行过全连(全年级)歌唱比赛。
我之所以记得这个歌唱比赛,是《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这首歌深深地打动了我当年幼小的心灵。
郑棉四厂历史悠久的向荣街,至少已60年的苏式楼群。我的数位同学成长于斯。
益师素描之刘老师 刘老师是我入学后的首任班主任。中等个,剪发头,脸略方。她属于“望之俨然,性格也温,即之语言也厉”那类。学生再不好,也不恶言伤人。当然,对于不好好听讲还打扰别的同学听讲的过分者,她有时忍无可忍会向对方投掷粉笔头,很准,属于不投则矣,一投全是直中额头那种。
但我至今最难忘的是刘老师为我们读小说一事——有一段时间,刘老师在课程末段(讲完正课后),天天给大家念小说《杨铁筒的故事》(或《杨铁头的故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刘老师虽然没有后来的单田芳、王刚说书那么引人入胜,但刘老师说至兴奋处眉飞色舞,至低沉时眉头紧锁,也使得我们随之悲喜交替。
有一天刘老师读至主人翁杨铁筒被地主老财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时,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这时,做在临门靠北墙第一组第一排的曹大头同学,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他没随着故事情节而与大家同仇敌忾。反而扭过头看到大家一个个咬牙切齿之状,噗呲一声笑场。瞬间,刘老师与全部同学都愕然地看向曹大头。曹大头感觉不妙。赶紧低下头趴到课桌上,不敢言语……
下课之后,刘老师走过曹大头跟前时,犹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后走出教室。
刘老师走后不过几秒钟,不知谁喊了一声“打!”于是男女同学嗷嗷叫地向曹大头扑了过去。男同学一拥而上对曹大头劈头盖脸拳打脚踢,女同学上去连挖带挠。顷刻间,曹大头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也被女同学挖了几个血痕……
这个不能怪当时大家手狠,只因当时大家“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对“地富反坏右”刻骨仇恨。而曹大头在我们的农民伯伯被地主欺凌时,竟然开心地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明显是我们贫下中农的叛徒,没把他打死就已经是我们广大革命同学对他的格外开恩。
第二天,曹大头没来,他爸妈为他转了学。刘老师说起曹大头不再来了之后,叹了一声,欲言又止……
我猜测,性格温和的刘老师应是认为我们前一天男女同学群殴曹大头有点狠了。但她不能说。因为这有关阶级立场原则问题。而她即便说了,大家十有八九也不会听。大家年龄虽小,革命立场很坚定,爱憎分明。
刘老师一直教至我们小学三年级上半学期。三年级下半学期开始,陈娟娟老师接任。
当得知刘老师不再教我们时,全班同学好难受了一阵。三年的时光,足以让我们这些一张白纸的孩童——一帮大头儿子(胖头闺女),对和妈妈一样温和的刘老师产生依依不舍之情。
(更多老师故事请待“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