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孙伟杰 

 

                                                       （一）

 

郑县有个大户人家姓杜，算是在城里数得着的有钱人，家里有佣人伙计十几号，做着粮油生意，穿金戴银的很让人艳羡。

 

这年春上，杜家老太太撒手归西，自是少不了一番大操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吊唁了。七天后人要出殡了，墓地是在城外临马路不远一处林子里，杜老板安排家里伙计曹二、郭皮和杨大壮仨人去挖墓。

 

仨人接了个晦气活儿老不情愿，但也没法只好干。没几个时辰一个墓坑就挖好了，闲空时几个人就坐下歇息聊天。聊到女人时几个人黄段子比着吹，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压抑的欲火。

 

就在几个人胡聊时，从林子外走来一个姑娘，身材窈窕，面相可人，挎一个花包裹像是走亲戚。几个人眼睛都直了，仨光棍各个口水直流,曹二最色，在伙计堆里孬点儿也最多。

 

此刻他眼放绿光，撺掇二人说：“这机会难得啊，咱可不能放了嘴边肉，开开荤吧！”郭杨二人直点头。

   

曹二一马当先，绕到那姑娘后面，悄悄上去一把搂住姑娘的腰：“来吧，让哥哥玩玩儿吧。”姑娘大惊，拼命挣扎并大喊救命。郭杨二人也跑了过来，三人把她抬到树林里面······

 

几个人发泄完兽欲，懒洋洋地坐在草地上笑眯眯地看着掩面抽泣的姑娘，该怎么收场？几个人做了难。郭杨说咱事情也办了，吓唬吓唬她不要说出去，放她走。

 

曹二不这样看，“现在这女人就是虎了，刚才她也说是来城里沈老板家串亲戚的，如果让她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啊，谁能保证她或沈老板不到县衙告咱几个？到那时后悔可就晚了。”

 

二人没主意了，望着曹二的脸发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事情已经干了，就干到底，杀了她神不知鬼不觉。”

 

二人一听猛一激灵，他们本是想舒坦一下，没有更多的恶念，听说曹二要杀人，这就超出了他们的底线。他们表示反对。

 

曹二威胁道：“不要想得那么简单，玩玩大姑娘就完了？一旦官府知晓，咱仨不仅仅是吃官司，搞不好会掉脑袋！没听说新来的县长似老包，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你们看着办。”

 

在曹二的蛊惑下，二人也良知泯灭，曹二依然先上，他掐着姑娘的喉咙，郭杨二人按着腿，不大会儿姑娘就咽了气。

 

头次杀人，三人事后瘫软在地，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何处理尸体仨人直犯难。曹二不愧是点儿多，看着已挖好的墓坑他一拍大腿：“有了，”他把想法说了出来，那二人直拍脑袋，夸他脑子灵，就是神仙也不一定能想出来这么好的主意。

 

杜家老太的下葬如期举办，风风光光，在郑县也是一大新闻，街头巷尾也议论了几天，慢慢归于平静。

   

                                                       （二） 

 

李县长近几日接到一报案，是县城一家绸缎坊沈老板报的案，他的亲侄女从乡下来看自己，结果至今未见，侄女的家人快急疯了，出门几日踪影不见可想亲人的心情如何。

 

李县长先派出警员搜遍了所有店铺并贴出有赏寻人告示，多日过去一无所获，李县长分析案情：既然城里没有踪迹，应该是在城外失踪的。县长又了解了近来城里发生了哪些大事，得知得知大户杜老太太数日前出殡，而女子失踪也在这期间。李县长感了兴趣，他让人调查老太太丧事期间的所有细节。

 

这天，他关门闭客大半晌，午饭后让幕僚备车出城。

 

在几个士兵的护卫下，一行人来到城外的小树林，树林幽幽鸟儿啾啾，一人进来着实瘆人。李县长察看了树林环境，有一小径直通外面土路，夏季人从此过可以避日头。

 

来到杜老太太的墓前，县长绕墓转了三圈，好像在探寻其中的秘密，随员们楞楞地看着他的举动，听候命令。

 

墓旁边有颗大桑树，长得枝繁叶茂。县长走到树旁，上下观看，这时他好奇地像发现了什么，蹲下来仔细地察看。

 

半天，他挥挥手让众人过来，大家过去顺他指的一看，看到两个桑葚居然摞在一起。

 

桑葚每年结果，味道酸甜。按说桑葚落地是凌乱无章的，而这两桑葚却上下整齐的摞在一起，简直像演杂技。

 

众人七嘴八舌，有的说稀罕咋恁巧，像是人故意摆好的，有说啥蹊跷都会出，不奇怪。

 

县长不语，他一直在沉思。良久，他沉静地说，失踪的女子在墓里！众人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怎么可能？一个老太太的墓里埋俩人！

 

开棺找尸，此事非小，杜家人闻讯赶来，岂肯愿意，僵持不下，经过李县长的反复解释劝说，杜家人才勉强同意掘墓，

 

棺材打开，老太太在里面静躺着。

 

“把棺材抬出来！”县长发话，

 

老太太的棺材抬出了墓穴，从外面望去没有任何异常。

 

“挖墓底！”

 

几个衙役跳下墓坑开始挖掘，不多会儿，一具女尸就露了出来。

 

经在场的沈老板辨认，就是他的亲侄女。杜家老板气得浑身哆嗦，语无伦次地哭吼着：“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干的，让我老母亲何以灵魂得安啊！”

 

李县长过去拍拍他肩膀：“要问是谁干的？问问你家挖墓伙计不就知道了。”沈老板突然醒悟连连道：“对对对，来人，马上去把那仨小子给我带来！”

 

很快，曹二、郭皮和杨大壮三人就被带到现场，看到女尸，几个恶人就明白一切了，跪下直求饶命并交代了做案经过。

 

                                                         （三）

 

原来，曹二当时想出的埋尸体招是，在坑底再深挖一米，把女尸先埋入平整好，外表看不出来，然后在上面放老太太的棺材，这样谁也想不到棺材下面还有一个女尸。

 

想得不可谓不缜密，但事情没有往他们想的方向走，报应还是这么快来了。

 

以后的事情就如戏曲里结尾一样，案卷上报，批复后三人被执行枪决。

 

李县长的的一个贴身幕僚始终好奇，想弄清他破案的道道。县长哈哈一笑：“想知道谜底啊，可以，你请我喝二两，我就告诉你。”

 

那幕僚求知心切，果然订一酒馆二人端起了酒杯，李县长趁着酒兴打开了话匣：本案的关键是城外做案，这就减少了在城里瞎折腾。

 

老太太的丧期与案发时间吻合，这就锁定了目标，几个伙计的背景让人起疑。

 

最后定板的就是那两个桑葚摞桑葚，这只有一种解释：是死者的冤魂在明示我们，桑葚摞桑葚不就是丧（人）相摞吗？许多事不能用凡理来套，你多看看周易佛理自然就明白了。”

 

幕僚服气，一口干了一大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