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秦珊
白天,我在家是读不了书的。
行动不便的老公,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抖音。婆婆呢,在后院的小菜园里忙碌,进进出出的,晃得人眼晕,静不下心来。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照例出门,去找我心仪的读书处。
这是一家研究所的后花园,清静清幽,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
其实,这里并不大,只有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是个小小的健身场地,几个单双杠,有活动腿脚腰的器械。但活动的人却不多见。
让我欣喜的是这片空地栽了几棵梨树和一棵苹果树,还有几棵海棠树。梨树们勾肩搭背地把一树树雪白的花朵支撑起一把大伞,伞底下居然有一方贴着白瓷片的石桌和四个石凳,我的天,这不就是给我准备的吗?关键这里好清静啊,静得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阳光穿过梨花的缝隙照在石桌上,照在我身上,春分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布谷鸟的叫声不知道来自何方,面对盛开的梨花,我欣喜的像个孩子,但我没有忘记我来此的使命。
我弯下腰,捡了几片洁白的梨花放在桌上,告诉自己,我是来看书的。梨花开放在我心上。
但眼中的梨花真的好看,好看得像雪,诗里怎么说的呢?我只想起了: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雪一样的梨花,美丽。世外桃源般的清静,令我陶醉。
生活中不是没有美,而是缺少发现。
好了,好了,我要读书了!
桌上有书,有本子和笔,不动笔墨不读书,我不是装的,我是来真格的。
就在我沉浸于美妙的读书时光里,与岁月与生活与先贤心灵碰撞的时候,有个天籁一般的声音闯入了我的耳膜。
妈妈,我想要一支梨花,玩儿!女孩说。
一朵花,一个梨,再说,你折了一枝,它会疼的。妈妈答。
嗯?这话好熟悉,谁说的?
我一边思索,一边抬起头,看向那母女俩。
孩子像听懂似的,不再要梨花,抬头看一眼梨树上的花儿,它们在点头摇曳,是不是它们听懂了母女刚刚的对话,在表达对母女俩的谢意呀?
这时,孩子要玩我身边的双杠,孩子的母亲说:“咱们走吧,明天再来玩儿,你看,阿姨在读书呢。”
女孩看看我,笑笑,乖巧地跟着母亲走了。
这下,轮到我向她们致谢了。
我朝她们笑了笑,说声:“没事,不影响,让孩子玩吧。”
那母女俩还是走了。
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花树丛中,我想起来了,刚才那母亲的话,是作家贾平凹在《我的老师》一文中写过的。
原来,大人、小孩都把树和花当成了有生命有情感的人 ,折了它,怕它会流血,怕它会疼。我想,是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如雪的梨花,它们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就像幸福的一家人。
莫名就激动起来,眼眶中溢满了泪水。对这充满烟火气的生活,产生了热烈的情感,活着真好,认真地度过每一天真幸福!
想起刚读到的一位哲人说的话:“生命走到尽头,就剩三件事儿了,你热烈地爱过了吗?你充实的生活过了吗?你学会放弃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吗?”
似乎在问我,也好像在问所有的人。
我想,我是在用实际行动,努力回答哲人的问卷。
从下午三点到六点,与花相伴,我阅读了席慕容、余光中、汪曾祺等作家的文章。
一阵凉风吹来,夕阳西下了。
我收拾着石桌上的书、本、笔。
临走,我仰脸认真地看着满树的梨花,终于又忍不住和它们拍下一张合影。
我不会等明年再来,我会在梨花飘落之前再来。
一来看看这满树的玉骨冰肌、素洁淡雅的白雪公主,二来,读读我心仪的图书。
有花陪伴,读书是一种享受,真的。